“冷火鸡式”戒烟


(本图转自互联网)

“假眠者”是我敬重的博友、作家,写出来的文章特耐看。哪怕是记事的散文,也像小说一样峰迴路转,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前阵子读了他的《戒烟23周年记》,忍俊不住。假眠兄说他有天在朋友家吃饭,那朋友介绍起戒烟的心得:“什么诀窍?真想戒还不是最容易的事?又不需要求别人。你只消想一想,一个连烟都戒不掉的人,还有什么用?”假眠兄一听,和自己赌了气,立马戒烟,一支也不再抽,“除了梦中”。真男子汉也!
这样决断的戒,英语有个专门的说法,叫做“quit cold turkey;意思是冷火鸡式的戒。据说是因为感恩节的第二天,有现成的冷火鸡可吃,不用下厨,立马可以入口,被拿来比喻不做准备、立竿见影的行动。平常,要是说谁谁谁冷火鸡戒了瘾,人人都知道那是对意志和毅力的挑战。

我念研究生时的导师,是个美籍华人,祖籍四川,后来举家去了台湾,再后来到了美国,再后来当了我的导师。他的个子不高,军人风度,剃了极短的平头,说中文或者说英语都带着四川口音。他的太太是典雅的贤妻良母。每年过圣诞节,他们都要请学生到他家吃火锅。导师喜欢喝酒,我的学长中也有几位海量,陪他尽兴。喝到“眉毛伸”的时候,导师一反平时的严谨,开始天南地北地侃大山。有次侃到他戒烟,那是典型的“冷火鸡”:他不但说戒就戒,而且特地放一包烟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再放一盒在家中书房,随手可取,却就是不取,以证明自己经得起诱惑,让我的一位烟瘾极大、屡戒屡败的学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的公公在大学教书,年轻时也抽烟。听婆婆说,有次他的实验室失火,究其原因,却是他丢的烟头闷出来的。这次惊吓非同小可,从此再无烟瘾;他的“冷火鸡”是被那场火意外地烤熟的。
我父亲到我这里来过三次,每次半年、一年不等。一来美国,他就冷火鸡戒了烟;一回国,火鸡又热了。他笑说戒烟不难,我都戒过好多次了!最后一次彻底戒掉,是我从美国带了戒烟贴片给他;他一问价钱,说不能辜负女儿的心意,下了决心再也不抽烟。从那以后,他的哮喘得到控制,听力也比从前好多了;虽然不能确认这“老化逆转”和“冷火鸡戒烟”的因果关系,至少是有了让他坚持戒下去的动力。

我弟弟抽烟二十多年,这次来美,也冷火鸡戒了
。他带了一包烟从中国上飞机,到现在还是一包;一开始还时不时地拿出来,隔着烟盒闻闻味儿过过瘾,现在已经彻底断了那个念想。
咱没吸过烟,对“瘾君子”们戒烟的痛苦没有感同身受。要说我有点瘾的,倒是吃零食。每天下班,边做晚饭边找点什么先垫垫肚子;晚上坐在计算机前,无论是读别人的文字还是自己码字,又会有口无心地吃点甜食,曲奇、巧克力,干果、冰激凌。久而久之,体重上升;升到衣服嫌小了,再赶紧节食减肥;减到衣服能穿进去了,就又开始吃零食;周而复始,像悠悠球。如今正处在衣服一半嫌小、一半正好的阶段。
假眠兄说,戒烟也有“形而上”:通过戒烟“获得一种因自我人格的实现而产生的自信。”咱要来试试把他的“戒烟形而上”推广到戒甜食,看看能不能不再做“悠悠球”。按他的经验,我只消想一想,“一个连甜食都戒不掉的人,还有什么用?”那冰激凌立马就会从我的欲望中消失,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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