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花





咱这“惜花”,可不是南方朋友们的“惜花”哦!您那儿花事正酣,一茬茬的,清高的梅,浪漫的迎春,优雅的李,妖冶的桃,艳丽的杏,纯情的梨,风流的海棠,朴实的油菜…, 哎哟哟,看得咱那个羡慕嫉妒(没有恨)哪!

不是惜那些花,那些花留着让您惜;咱这旮旯,今年的春天被耽搁在路上;都已经过了复活节,还没见着她的影儿呢。上星期好不容易有了几天零上的最高温度,今夜又要下雪了。别说花,连枝条都没泛青呢。

底特律如今在全世界出了名,因为房地产的便宜;其实咱知道那“便宜”也不是真“便宜”,或者说那不是咱能沾得上的“便宜”。谁要是想来底特律住啊,得先做好思想准备,准备来过漫长的冬天,连着五个月的冬天,看不到花事的五个月啊,您受得了吗?

咱受不了。女人没有不爱花的。爱花是女人的本性,与生俱来,没法改。即使是像我这样的懒人,又没有“绿手指”,种花种不好,也还是要买点花来装点花季以外的家。买花,我喜欢买长在盆里的,连带着土壤和肥料,花儿开得久些,等花儿没了也还有叶子可看,比那一片肃杀的外景要养眼多了。再说,还有明年呢,明年不定还活着,能开花呢!

这么着,就喜欢上了蝴蝶兰。她的好看,是不必说了;不开则已,她一开就至少两个月,绝对物有所值;在众多的兰花中,她还是最好伺候的;虽然老家在热带雨林,被温暖和湿润“娇养”惯了,可不知园艺学家们转了什么基因,如今的蝴蝶兰,居然能在咱这北国冬天的室内生存,没一点水土不服的迹象。唯一的缺点,是不香;不过一般来说,好看的花都是不香的,像牡丹那样“色香味俱全”的是凤毛麟角;咱不能求全,对不?(再说太香了咱闻着打喷嚏呢!)

春节前花15美元买了一盆蝴蝶兰,紫色的斑点洒在白色的花瓣上,和旧年买的一盆绿瓣的放在一起。这株有两支花茎,买来的时候已经开了八九朵,还有八九朵含苞欲放。渐渐地,那花苞一朵一朵地打开了,及至全盛;放在起坐间,给我的冬天添了许多的新鲜活泼。可是前天打扫卫生,顾前不顾后,扫帚没放好,只听“噗”的一声,我的蝴蝶兰连盆子倒在了地上。

盆子倒没破,主花茎却拦腰折断;还有两朵可怜的花干脆和花茎分离,跌在一边。扶起了花盆,看着那折断的花,心疼极了。“花堪折时直须折”是谁说的?这花在盆里开得正是青春浪漫之时,折断了,那鲜活的生命也就夭折了啊!

断了主茎的兰


慢着!我可以拿水养着她呀!赶紧找一个配得上这兰花的瓶。打开柜子,左找右找,找到一个几年前在艺术集上买的玻璃花瓶。说是“瓶”,其实更像“盆”,开着口,还不止一个口。难怪小侄子看到了要说:“我知道,这是用一个盘子叠出来的!”折断的花枝正好插进一个小口,两朵落单的花放进了大口 —— 这花是雨林的女儿,一定喜欢让水托着吧?



断枝,立此存照

将花枝安顿,心里觉得舒坦些。这样她们也算“质本洁来还洁去”了…

愿这兰花能坚持到春暖。到那时,屋前屋后的水仙、玉兰、梨花、樱花、桃花、杜鹃、紫丁香、绣球,次第而开;接上初夏的紫藤、葡萄、芍药、玫瑰、百合... 而兰花,她就只剩了光亮的叶子,守候着,孕育着,到明年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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