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苏北利亚” (3)



已是晚秋,连日的阴雨带来阵阵凉意。路边是大片的庄稼地,已经收割的和还没收割的稻田给苏北大地涂上了从绿到黄的色彩。公路和河堤两边种着高高的白杨,在秋风中挺立。这景色是我没想到的。六十年前父亲在这里劳改的时候,别说不长一棵树,连草也只有盐蒿草。除了犯人和管犯人的,没有人烟
张老师小心地开着车,我和韩老师帮他看路。几乎处处都在修路架桥,就连GPS也赶不上更新。有时候明明地图上有高速公路,开着开着就断了,我们只好另寻途径。离黄海边还有几十公里时,我们下了高速,准备从县道过去。但开下去才知道,这些县道其实是国营农场的机耕路,只比一辆车略宽,车子单向开没问题,如果需要掉头或者会车,那就得退到路口了。幸好路上车很少,我们只遇到一两次这样的情况。
从地图上看,这里已经离黄海边很近了。父亲的描述和眼前的景象在我的脑子里重叠交错着:如今这每一块地,每一条水渠,每一棵庄稼,它们的起源是什么?不是挖土机,不是拖拉机,也不是种籽,而是被强制劳动的人的身躯,他们的汗水和泪水,他们的苦难。父亲的回忆录详细地记述了那一段岁月:



“大跃进”的狂风,刮遍了全国……58年秋冬,我只在报纸上看到密植的稻株上可以躺着睡觉、亩产8000斤,又是大兵团作战、深翻、绞关化……,还有吃饭不要钱全民大炼钢铁不出几年,超英赶美等。进入59年,这阵龙卷风毕竟刮进了劳教农场。

  我们这里只种棉花,不产粮食。但要通过深翻、密植,种植大豆、小麦;无钢可炼,但要开盐滩。劳动时间、定额,都要翻番,要白天干,晚上干,大雨大干,小雨小干。看来,农场领导和全体干部,是创造性地实施着毛主席倡导的“大跃进”。

  于是,我们的劳教生活,也来了一场“大跃进”。

  天不亮,高音喇叭就播来铜管吹奏的齐唱“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人民生活多美好……  右派分子要反,反呀反不掉。全国人民大团结,掀起了社会主义建设高潮,建设高潮。”

  春天里大跃进,丁等劳力要干甲等劳力的活(风铃注:我父亲体弱,是丁等劳力)。我被指定到排河底里打锹掘泥,将河泥一锹一锹抛上二丈高的河岸。夏天里大跃进,我们进行“深翻”,一锹要下挖一尺半,连挖三层;每人自挖自挑,每天两立方、三立方。欢迎检查团,白天整天干,晚上通宵干,一天吃五餐,十几天不睡觉。人们干不动,小组长将人马偷偷分成两班,一半人哼唷哼唷的喊声连天,一半人睡上几个小时;之后,再互相换班。完成了多少土方,翻土翻了几层,上报时玩“客里空”。

  秋冬大跃进,来真个的了。整个中队将凡能走动的人,几乎全部调至东北角五六十里外的黄海边海滩上,安营扎寨,开掘盐场。海滩上,长着稀稀朗朗瘦得象狗尾巴草一样的盐蒿,刮着漫天大风。我们一早起来,走了大半天才走到目的地。先头部队已在这里架筑“滚地龙”。他们先挖上两条平行的浅沟,再用两层芦扉扎结成半圆形,作为屋面墙面;下端插入浅沟,用竹扦将芦扉钉联地层,然后壅土。两端出入口,各用芦扉挡住,当作门户。我们每人在荒原上割几捆枯萎的盐蒿、黄蒿,铺摊在“滚地龙”内地面上,队干部挨个儿将我们编号,分配到铺位,放上铺盖。这便是我们的“工棚”。

  我被分配“修小堰子”。打锹掘土和出土挑运,则是作为主力的乙等以上劳力干的。他们平地挖土,按石灰粉打的线迹倒土,堆成棋盘格形两公尺半高的“小堰子”;按要求成形后,再由人打夯。然后,就由我们在两侧按规定角度铲修堰堤。这是除了病号伤员之外最轻的活计。然而,技术要求颇高,免不了受到吆喝训斥,会返工和延长工时。至于吃饭,据说按丙等标准,可打在盆儿里却并未见多。

  秋天里这儿的日子比较好挨。早晚在工地可以观赏海边日出日落的美景。太阳比平日见到的要大几倍。鲜艳的红日,扁扁地挂在天边,酷似一盏巨大的宫灯。周围天色,云蒸霞蔚,瞬息万变。可是不知怎末,总觉得这朝暮的景色既是美丽的,又是凄惨的。尤其是落日余晖,竟这么惨淡而短暂。

  活儿不能说重,多亏父母给邮寄来一身三轮车工人穿的漆布制雨衣雨裤。裤脚管上扎根小绳,腰间束一条腰带,上衣有连在一起的斗篷。劳动时,可以全身贴在堰堤斜面上铲土,既不怕潮湿,身子上也进不了七、八级的大风。哪一面来风,我就拉上斗篷背向大风作业。这一套装备,使我安然挨过了二、三个月。可是,一到寒冬腊月,在严酷的自然条件下和每天十四、五小时的艰辛作业中,忍着辘辘饥肠,终于,我挨不下去了。

  冬天,是可畏的。在寒冬的海滩上大跃进,是可怖的。

  这一溜海滩紧连着淮北盐场,向北望去,一座座盐滩,象连绵着的雪山冰峰,远处的云台山露出淡淡的身影。它是一个半截子梯形的几何立体。云气常常掩盖着这座苏北平原唯一的山岭,增添了几分神秘色采。海在我们的视界内,是苍黄色的,只有日出时才变得金光耀眼。一早一晚海鸥成百上千在我们上空盘旋,觅不到食,又飞向大海。冬天没有雨雪,就是有雨雪,也早在高空就被大风刮走了。

  这年,气温降至历史最低点,零下26°C。尽日呼啸的北风如刀剑割裂着手足和人体;夜里人们穿两层棉衣,套两只棉帽,还冻得无法入睡。有人不小心,擤鼻涕时扒去半个鼻子,脱鞋上床时拖出两段脚趾。吐口痰,砰然作声;小便到桶,竟成了一截冰棱。霜花每晚无声自息地钻进滚地龙的芦扉,散落在被上、脸上。有了经验以后,我们都蒙头而睡,上端将被子塞得紧紧的,只留一道缝透气;下端将被子用绳子扎紧,以免冻坏脚趾。

  我已经记不清如何由铲修堰堤调为清洁工了。大约是有好几次躺在堰堤上不能动弹,自己觉得眼睛变小,眼皮启动困难,该是浑身浮肿,行动无力吧。这是两个多月后的事。“清洁工”是抬抬粪便桶,打扫打扫工棚,我大概干了十来天。有一天,被人用担架抬着回队部,这天正是60年初的旧历除夕前一天。多亏队部干部给了我人道待遇,如若再在海滩迷迷糊糊地干下去,我这条命非报销不可。事后,我有些奇怪,他们为何待我特厚,对“最危险的敌人”施起了“仁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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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前的小堰子,就是如今灌溉着大片农田的渠岸的前身吗?父亲和难友们裹着棉衣睡过的工棚,是化成了这里的泥土,还是卷进了黄海的浪涛?我模糊的泪眼找不到它们的痕迹,只能想象着父亲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中哆嗦,渴望着阳光的温暖,期盼着重得自由,再见到亲人,包括他心爱的女儿。

(待续)

寻找“苏北利亚” (2)


滨海县是江苏省最北端濒临黄海的一个县份,原为阜宁县的一部,盐碱土,位于废黄河以北,本是一片莽原,尽长盐蒿草、黄蒿草。解放后,在这里推行过军垦,有若干规模甚大的农场,东直农场是其中的一个。东直,是华东军区直属的简称。之后,改为劳改农场,是劳改犯聚押之地。一九五八年初,改为劳教农场,但所有的管理人员、规则和设施,悉依旧章,都是劳改农场的一套。”—— 摘自父亲的回忆录

百度百科对东直农场的介绍在“黄海农场”的词条之下:
农场的由来
19491月,淮海战役胜利后,中央决定将国民党的一些高级战俘送进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三野的高级军官训练团”(对内简称战俘团”),即华东三野教导团,对他们进行世界观、人生观的改造。当时,在如何对待战俘问题上,党采取了改造战俘给出路的政策,这也就是新中国劳改事业的肇始;
1951年,华东三野教导三团改为军法处四科;
1952年,成立华东局军政委员会新人农场(黄海农场前身),军法处四科集体转业到农场织犯人进行劳动改造。劳改干部带领犯人一寸一寸、一亩一亩的开垦盐碱地,进行开荒、割草、挖河、修路、打海堤等劳动;
19629月至1963年底,南京、淮阴、苏州、无锡知青2303人到洪泽湖农场(含南京下放职工56人);
196511月,为了国家边防安全的需要,防止劳改犯和国民党集团里应外合,党中央决定,把大有附近的五个劳改农场与洪泽湖农场成建制对迁。就是把五个农场的劳改犯都搬到洪泽湖农场来,原洪泽湖农场的所有人员和物资都搬到黄海农场去;
1966110日,国家将大有、民生、东直、新荡、潮河五个农场合并为黄海农场,黄海农场正式宣告成立。原来的五个农场分别用其原名,成为五个分场,如黄海农场新荡分场;同年响水县成立。
1966年至19696月,先后有南京、涟水、灌南、沛县、新沂、徐州、丰县、泗洪、宿迁、淮安、苏州等地知青10510人来场;
196911月,黄海农场以民生河为界,改建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军区江苏生产建设兵团第二师第七团和第八团。这就是后来七团、八团名称的由来。兵团期间,连云港、盐城、阜宁、陈港、南京、灌东盐场先后迁来知青2057人;
19758月,建设兵团撤消,七团更名大有农场,八团更名黄海农场。兵团撤消后,响水及灌东盐场仍有知青陆续来场;
1976年末统计,两场知青总数为7357人;
1978年底开始,知青大批返城;
19801月,大有、黄海两农场合并,称江苏省国营黄海农场,隶属江苏省农垦集团总公司;
......

朋友您注意没,这里头只字未提1958-1962年几千名右派在那里劳教的事儿,后来我受赠的一本《黄海农场场志》中也一样。显然右派分子们远不如战俘们重要,也绝对比不上下放知青的声势。因为改造国民党高级战俘是党的宽大政策,而知青接受再教育是最高指示,二者放在场史里都属名正言顺。唯有反右这个曾经席卷中国,把五十五万知识分子从精神或肉体上消灭的运动,却在1979年被中共中央作为扩大化定性,除了十几个真正的右派以外,其他活着的都被改正,回归人民的队伍。没能活到改正的,有不少就死在黄海农场的前身。也许因为这一段场史说好也不是,说坏也不行,暧昧尴尬,所以干脆就免提了。
父亲在回忆录中写到三个地方:大有舍的东直农场场部,他所在的四大队二中队,还有黄河故道中山河入海口的黄海海滩。大有舍如今是响水县大有镇,也是黄海农场的场部所在,这个好找;不过那里能看到什么呢?父亲当年只是经过,并没有停留。四大队,按父亲的描写,在大有北面大约三十里的地方,步行得三个小时。但经过六十年的变迁,GPS也好,百度地图也好,都搜不到,找起来恐怕不会顺利;能不能找到,说实话我一点也不乐观。只有中山河的入海口明白无误地标在了地图上,而且有公路可通。我查了一下天气预报,第二天有雨。于是我们决定赶在大雨之前先去入海口。



(待续)

寻找“苏北利亚” (1)



20161125日,我和画家张老师、编剧韩老师两位朋友,一道去苏北的滨海、响水一带寻访父亲当年被劳教的东直农场旧址。
我们的三人行,缘于一个已故的老人,不能不说是中国近代政治的一个小小的注脚。我父亲在1957年的整风运动中被打成“极右分子后,党籍、公职都被开除,被迫和我母亲离婚。1958年元宵节刚过,他被两个民警押送,顶着凌厉的寒风过了长江,去江苏东北黄海边上寸草不生的盐碱地接受劳动教养。这一去就是四年零四十天的艰难日子。上世纪八十年代中,他写下了几万字的回忆录,详细地记述了这一段往事。父亲过世后,我一直有个心愿,要找到他受难的地方,站在那块泥土上,替他向那个非人道的年代告别。
张老师是父亲的忘年交,曾在他被监督改造的宝堰中学当老师,和他共处六年。那六年中,张老师给我父亲的温暖和同情是我这个女儿远远不及的,我在以前的几篇博文中写过。听我说要去苏北寻旧,张老师自告奋勇:“我开车带你去吧!这自然是我求之不得的。听说苏北的城际公路修得不错,每天也有几班长途汽车从镇江出发,但是一个早已在地图上消失,谷歌、百度也查不到的劳改农场恐怕不是坐公共汽车能找到的。张老师的热心肠让我感动,且因为他和我父亲的特殊的友谊,让我觉得跟他一起去是再合适不过了。于是我坐进他的银灰色赛欧,去苏北如东县城和韩老师会合。
韩老师是位话剧编剧。1979年,他曾经采访过刚刚摘了右派帽子的父亲,也和正在南京上大学二年级的我交谈过一次。那时的中国文坛,打破了多年的禁忌,出现了《大墙下的红玫瑰》、《天云山传奇》、《芙蓉镇》、《灵与肉》一类的伤痕文学作品。韩老师的本意是以我父亲当右派的经历为原型写一个剧本;但是中国的政治风向说变就变,“反自由化的潮流一来,那剧本也就没能出娘胎。我因为搜集父亲的史料而想到了他,或许他还保留着当年采访父亲的笔记?但那是三十七年前了,我只依稀记得他是个高个子年轻人,好像是个记者,但姓甚名谁,在哪儿工作,我一概没印象,要找到他怕是没指望了。哪晓得我对母亲一提起这事儿,她马上念出他的名字,说他当年是省话剧团的编剧。母亲八十多岁了,只见过韩老师一面,居然能如此准确地记着这么一个人,也算是小小的奇迹。我从网上搜到一些韩老师的信息,知道他已经退休了,仍在写作。又经过杭州和南京几位文学界朋友的帮助,居然挖出了他的手机号码。当我的越洋电话找到他时,韩老师正在南京新街口的商场采购,再也没想到电话的这一头是我。难得他还记得我父亲,记得和我的一面之缘。惊喜、寒暄之后,我问他是不是还保留着当年采访我父亲的笔记?他说替我找找看,但是希望不大,可能搬家搬没了。“不过你父亲给我的一张你小时候的照片我还保存着呢!”听说我想去苏北看一看,他欣然答应替我打听劳改农场现在的位置,陪我去 —— 我老家在苏北,熟悉那里的地理,我们一起找吧。
就这样,趁着我回国探亲的当儿,我们三人约定了行期。但直到上了路,我们也还不知道当年的东直农场四大队如今究竟在哪里。
(待续)

轮游夏威夷(4)- 圣地避难所




离开夏威夷已经大半年了,咱这游记还没写完,不好意思。都怪生活太丰富,一不当心就走神了,哈!

上周四的头条是夏威夷大岛上的火山喷发。不是新火山,是已经了几十年的火山,也就是我们去年见到的。那会儿远远地站在火山坑外面,只看到一股青烟冒上天,镜头焦距调到最大才拍到坑底的一点红光。就这样还不让游人靠近,说那青烟是毒气。记得导游问我们:知道大岛人最怕啥?一车的游客说火山”“地震海啸,他说我们最怕的是地震!一地震,火山也喷了,海啸也来了。搞不懂为啥靠海边的房子卖得那么贵。海啸一来,啥都没了。有钱人啊,不在乎银子。我宁愿住山上,比较安心。

前面说了,夏威夷群岛中,大岛最大、最年轻,地质上也最不稳定。地球在那儿有个灯芯,岩浆就像热油一样冒出来,等凉了就是岛。岛上的地看着硬实,其实下面不一定接到海底,很可能是悬空的。悬空的一块越来越大,重到悬不住了,就只好和大岛分家,掉到海底。那可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的石,那时地要动,山要晃,海要翻,火要喷,就像现在的样子啦。



              (本周的新闻照:夏威夷大岛的火山岩浆流到了大路上。感谢摄影者!)

这么凶险的地方,土著人已经住了一千多年。他们最初是从太平洋的波罗奶兹群岛划船过来的,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勇士。能领导勇士的当然是勇士平方,可以想象那些个部落首领不单武艺超群,肯定也是军阀作风,动不动就要打仗的。动不动,是说每年有四个月休战期,其它日子都要打仗。和谁打呢?那时没有洋人,自然是打内战,这个群和那个群打,这个岛和那个岛打,打赢了才能做大。到19世纪初终于有一个首领胜出,统一了夏威夷群岛。这些孔武有力的部落首领就是当时的权贵,活着让族人害怕、服从,死了以后当神明供起来,他们的墓地就是夏威夷人的圣地

大岛西南岸的小城蔻那(Kona)附近就保存了一个这样的圣地,如今是国家历史公园,全名 Pu’uhonua o Honaunau National Historical Park。 这个名字实在拗口,全车人没一个能念出来。导游是本地的,夏威夷语说得很溜,普吾火努阿 哦 火那吾那阿。每个人都要学会,不然不带你玩。一车人大笑,都跟着他学了几遍。 他说 “Honaunau” 意思是王宫,但Pu’uhonua的意思却是避难地。这是个有故事的地儿。

国家公园在海边,保存了公元十三世纪的遗址,大致分三块:供奉已故首领的葬庙Temple of Hale o Keawe),当时大岛上的王宫, 和一个小小的村庄。那时候这地方很偏,只能从海上进出,不过只有首领家的人才能用船,别人全靠游泳。附近有淡水源,土地肥沃,可以在这里搭棚子种地过日子。当然最显眼的是一道黑色的墙,墙这边是王宫,那边就是避难地

全世界都有避难地。《水浒传》里拳打镇关西的鲁提辖,《巴黎圣母院》里的吉普赛美女艾斯梅纳达,都是躲到庙里或者教堂里避灾的。古夏威夷人没有复杂的法典,但是有规矩,而且是很严的规矩,犯了规矩就要杀头。他们也没有教堂或者佛寺,但有被首领的神灵保护的葬庙。只是这葬庙不容易去,要在大风大浪的海里游过去。游到精疲力竭,上岸就是一堵黑墙,意思是不许入内。逃难的人在墙外申请避难,得到王宫的批准才能入墙。一旦入墙,他们都被免罪,可以在那里住下来,干活谋生。

除了冒犯规矩的死刑犯,每年八个月的打仗期中还有妇女、小孩、老人来逃难,等打完了再回家。虽说这里的生活很苦,但总比被人砍头好吧?古人打仗特残酷,不讲保护平民那一说,假如没有这些避难地,恐怕夏威夷土著早就绝种了。虽说避难地不止这一处,但和王宫圣地在一起是非常少有的,绝对是古夏威夷岛的特色国情。

也许因为这里是圣地,游客个个低声敛气,只听到椰子树叶的沙沙响,和潮水拍岸的哗哗声。黑色岩浆石勾出的海岸线,白色碎珊瑚铺成的海滩和小路,远处的山半遮半掩在火山雾之中,整个的感觉是静谧神奇,像是身在一幅超现实的图画里。

从超现实的避难地回到Kona,好似从前世回到今生。我和老公在餐馆吃了这一路最好吃的鱼,懒懒地看了一遍海边的人,再坐小船回到我们的游轮。



远看葬庙:

 



葬庙很简陋,里面埋了十几个首领的尸骨,不让进人。外面的木柱雕刻了代表他们神灵的图腾:





逃犯看到墙,就看到了生路:

 




 





王宫鱼池:

 



大岛的雾叫“Vog”,用英语的火山Volcano)Fog)两个词拆组而成。朝火山方向看,满是Vog





人字棚就地取材,仿造土著的屋子:

 



 


夏威夷土著的棋,也是就地取材哦  



这位老人大概是国宝级的:



离开圣地,回到人间。Kona市中心的大树,看着像是玉兰。这老树经历过的地震大概比我走过的桥还多了,哈!


在这里吃了鱼和水果,鲜美!游轮上餐馆N个,啥时都有得吃,就是没有夏威夷的土产,也许是为了省钱吧?



海边的人悠哉悠哉,没有时间概念,哈!


镇上最老的教堂:
 


台阶上明明写的是美食冰镇酒,好友好价钱,欢迎光临,别忘了带钞票!走到上面一看,不开门!


翡翠海水:


滑水板的年轻人:



游轮靠不了岸,要小船摆渡:
  
这个够拉风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