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巴西(5):圣保罗(中)


 从大教堂向东南方走,就到了日本城(Liberdade,意思是自由)。除了日本本土,这里是全世界日本人最多的地方。原先日本城有一个专门鞭打奴隶的广场;1888年,巴西废除奴隶制度,黑奴们得到解放,这个广场也被命名为“自由广场”。

日本人移民巴西,始于二十世纪初。巴西从一开始就是地广人稀,缺少劳动力。而蔗糖、咖啡的种植、矿产的开采,都需要很多人力。所以巴西独立以后,政府一直在寻找移民的来源。19世纪末,他们派人到中国和清政府商谈,要清政府帮忙,但是有几个条件:中国移民必须入巴西籍,还必须全家移民,到巴西去繁衍子孙,不要单身汉,也不要无业游民。清政府一听,你这何方蛮夷,还这么多条件,觉得丢份儿,就没谈成。

巴西政府一看不行,就又去日本找。日本那时因为工业化的开始,有大量剩余的农村人口需要出路,一听巴西政府的提议,正中下怀,大力支持。在1908年到1914年之间,日本向巴西移民了一万五千人。这些人都由日本政府提供开拓资金,而巴西政府又给他们各种优惠;加上他们的勤奋努力,很快发了财。这样一来,更多的日本人加入了移民巴西的热潮;到二次大战的时候,日本在巴西的移民已经有三十万。巴西的茶叶种植,就是日本移民带去的。

走进日本城,扑面而来的就是热闹,原来每个星期天,这里都有一个集市,摆在广场上,卖各种吃穿用度的商品,应有尽有。而且除了日本的,也有中国和韩国的。
舞狮子的是亚裔少年
日本城的街灯很日本
沿街有很多日本店,和料理店
地摊上在卖日本报刊

日本城还有一个日本移民史博物馆,我们没来得及去看。

我们逛圣保罗的路线,是从北向南,看多少算多少,没有一定的计划。C很随和,只要不去逛商店,他都没意见。我喜欢看博物馆、美术馆,原先怕他嫌没意思;结果他说小时候学过画画,很喜欢去美术馆。下一站,就去西边的圣保罗美术馆(MASP)吧。

MASP坐落在泊里斯达大街的西段,而泊里斯达大街在一道山脊上。从外面看,美术馆是个架高的长方形盒子,紧挨着一个广场。广场周末就成了古董市场,卖各种各样的旧货。
MASP
周末古董市场
老天平
MASP的收藏相当不错,有不少欧洲浪漫派画家的杰作。展厅按画作题材分类,风景、人像、宗教,等等,也有一些巴西本国杰出画家的作品。这也是我们看过的唯一有英文说明的美术馆。C的劲头比我还大,我都逛累了,坐那儿歇着,他还兴致勃勃地看着——这门票是值啦!

逛博物馆附带有个好处:可以找到饮用水,还有很干净的厕所。圣保罗的饮用水很纯,没有一点漂白粉的味儿。我随身带一个塑料瓶,看到了就加上水。

MASP的街对面,是一个个工艺品小摊。摊主们也许自己就是工艺家,卖的是自己做的东东。他们不会使劲兜售,你看了不买他们不跟你急,你请他们拍个照片他们也很乐意地合作,是很温和的人们。

画家
MASP所在的泊里斯达大街(Avenida Paulista),相当于上海的南京路。这条路居高临下,从前是圣保罗举行庆典游行的大道,路两边佈满了巴西咖啡业大亨们的别墅豪宅。如今,这里是圣保罗最现代的路段,旧别墅早就被高楼大厦取代,只有极少数老建筑还在,留下昔日辉煌的痕迹。
    
从泊里斯达大街下坡向南,是圣保罗的商业区。橱窗里琳琅满目,很多商店挂着夏季减价的广告。和中国许多城市一样,圣保罗的人行道也是高一脚低一脚;走的时候绝对要“低头看路”,不然准会“失足”。不过,时不时地也会有传统的黑白嵌花路面,赏心悦目。

想学中国太极拳、武术吗?到这里来。
好可爱的涂鸦!
闹市流浪人

喜欢这鲜艳又协调的装饰:

这帅小伙卖的是纸恐龙:

路边收垃圾的金属篓子很科学。那么热的地方,还是透风好!

这里也有KUMONKUMON从日本传来,在美国有很多KUMON中心,专门帮孩子们练数学和阅读基本功。
再往南的一片,就是圣保罗房价最高的花园区了。这里有很多别墅,住的是政府、军方、商界的头头脑脑 ——大款加大腕;外交使节们也大多驻在这里。巴西的富人和社会的其它阶层差距很大,富人们除了和自己的司机、家佣有接触,他们的社交生活和中下层人民基本是隔绝的。巴西的抢劫案多,让他们时时防范。看看这里的别墅,家家都有高高的院墙围着,院墙上还绕着一圈圈带刺的铁丝网,真像是住在美丽的监狱里。沿路还有不少低调高档的商店,开到了顾客的家门口,让他们不出花园区就能买到奢侈品。

高档公寓
在花园区走了几条街,已经快到黄昏了。C惦记着安全,说我们还是回去吧,还有很长的路呢。我逛了一天,脚上走出了一个大泡,这时开始瘸了。虽然很想借着夕阳拍一些照片,但也不好意思让C太担心,于是依依不舍地踏上归程。

抬头看,正是“半个月亮爬上来”

走近巴西(4):圣保罗(上)

1723年,圣保罗还是一个山坡上小小的贸易集市。那一年,巴西的第一个咖啡厂在这里开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全世界的咖啡有四分之一是巴西生产的,而圣保罗也发展成了世界第三大城市。

为了追溯这段短暂的历史,我和C坐地铁来到圣保罗的老城区 Centro。老城地处北部,如今是圣保罗的穷人区。低矮密集的房子,间或有睡在路旁的流浪人,时不时能闻到飘忽不定的尿臭味。也许因为是星期天,街上很安静,我们大概是这里少有的游人了。

老城有很多老树,不过树下的车却是相当地新:


巴西是彩色的国家。虽然是老建筑,也常常涂上鲜艳的色彩,或是画上壁画,增添了许多生气。人们看上去日子过得不紧不慢,自有一份悠闲。

从老城向南走几里路,就到了鲁兹(Luz)。鲁兹车站当年是运咖啡的火车站,如今成了地铁中转站。

鲁兹站里面保存得很好,有四层站台,设施很现代;上班的日子是很繁忙的。

从车站过街,是圣保罗最老的公园——鲁兹公园。当年在城区以外划出这样大的一个公园,据说很有争议;如今公园里古木参天,看来这是个很有远见的规划。鲁兹公园白天有警察巡逻,晚上六点锁门。

树木繁茂的鲁兹公园
很有风格的亭子
这对夫妇带着两个小女孩在公园玩,孩子们吹泡泡,妈妈也吹。老公忙着拍照,不亦乐乎。

鲁兹公园的邻居,是“皮那可太卡”美术馆(Pinacoteca do Estado)。这是圣保罗最早的砖墙建筑,在那以前只有木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巴西树多,当然是木房子多。在圣保罗,砖房的出现比火车还要晚。

从美术馆外面的墙上的壁画就可以看到巴西艺术的特点:色彩鲜艳,风格粗旷,原生而充满了活力。

十几年前,美术馆内部改建,拆掉了不少隔墙,把屋顶换成玻璃,使得这座老建筑充满了自然光。馆内陈列的是巴西艺术家的作品。可惜我看不懂葡萄牙语说明,只能一知半解。

下一个目标是“市场”, Mercado Municipal。圣保罗的街道布局完全没有章法,想在哪儿分个岔道就分了,外地人很容易迷路。这次好运气,碰到一对讲英文的夫妇也要去市场附近,带着我们走了一段。市场附近有一条“25街”,满是商店,卖的都是“中国制造”的商品,特别是各种包包。我不明白干嘛需要这么多的包店。

Mercado Municipal是个大卖场。一楼卖的是生鲜蔬果、肉类、佐料,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看得我眼花缭乱;还不断有人拿削好的水果让我们品尝,价格和美国差不多。我和C走了一上午,又渴又热,这会儿真是想坐下来吃午饭了。 

巴西天气热,有腌鱼腌肉的传统
二楼是各式餐厅、酒吧,熙熙攘攘,但是忙而不乱。我们选了一家巴西风味的,要了清凉的果汁。C的选择是巴西咸水牛肉三明治,我吃的是包着鱼馅的炸饼。

吃饱喝足,接着逛。顶着大太阳走了三十分钟上坡路,就看到了大教堂。大教堂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它的前身是个小教堂,圣保罗建城时候就有了。巴西有80%的人口信奉天主教,不过我一路上见到的教堂并不多。
这个年轻人是朝拜者,还是流浪汉?

我喜欢这个广场上高大的树,像祈求的手臂伸向天空。树下的阴凉,吸引了很多散步的人。

走近巴西(3): 圣卡伊塔诺

圣卡伊塔诺(Sao Caetano do Sul

公司的技术中心在圣保罗的东南几十公里处的小城圣卡伊塔诺。这里是巴西汽车业的基地。德国的大众、奔驰,意大利的菲亚特,美国的通用、福特,在这里都有厂家,算得上是巴西的底特律了。

巴西
圣保罗机场

机场巧克力店
机场祈祷室

从机场出来,正午的阳光亮得耀眼,和密西根柔弱的冬阳相比,是十足的热烈。我和同行的C先生经过一番询问,在机场搭上出租车,一路颠颠簸簸,上坡下坡,左转右拐,一个小时以后到了卡伊塔诺。

旅馆属于中档,有餐馆、健身房,房间里有微型厨房,套间是卧室,干干净净,而且一切都还方便。我洗了澡,到餐厅和不懂英语的服务员连比划带猜地要了午餐,又到服务台问了路,拿了地图,准备下午出去转悠。

圣卡伊塔诺
旅馆窗外
街对面
从卡伊塔诺到圣保罗原来有轻轨火车可乘,而且和圣保罗的地铁网互接,R$3不到一张票,可以任意转换;这和R$144的出租车费相比,简直是不要钱了(1美元兑换R$1.6)。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们计划去圣保罗;而星期六的下午,正好出去勘察一下路径。带上相机,拿着服务员Google出来的地图,我们俩去找火车站。C先生是我二十年的同事。他从台湾来,大个子,为人正直、谨慎、好脾气,很有君子风度;我们合作教培训课多年,一直都很愉快。C的皮肤对阳光过敏,所以他戴着白色的遮阳帽、穿着长袖布夹克出门,看上去像是勘探队的;而我这穿着短衣还出汗的人,只能佩服他的耐热。

地图不够详细,我们边走边问路。这里懂英语的人是凤毛麟角;好容易碰到一个女士,站在写着“问询处”的牌子底下,我赶紧向她打听火车站在哪里。她果然能说英语,告诉我那里不安全,快把相机收起来。我心里庆幸有C同行,他的个头应该不会被人忽视吧?

转弯抹角地走了半小时,我们终于找到了火车站。到售票处打听,卖票的先生也不懂英语;还好葡萄牙语的“地图”(mapa)和英语的地图map)接近,他听懂了我是想要一张地铁路线图。有了这张图,再加上旅馆给的旅游图,我们就像“抬头望见北斗星”,可以去圣保罗“探险”啦!

接着去走卡伊塔诺最热闹的两条街。圣卡伊塔诺和许多发展中城市一样,是现代与老旧的混合体。满街的汽车看上去都很新,房子却还是旧的居多。我喜欢老房子的红色屋顶,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小庭院,也喜欢各种建筑明亮的色彩;这是巴西文化的特色之一吧?
肯尼迪总统街:街心花园种满了花树
静静的庭院
工地的围墙
巴西人喜欢涂鸦,不过这个工地围墙的涂鸦让我很有感想。在中国城市,到处都有工地;有的也围起来。围墙上可能会写上标语,但是从没看见过在围墙上画树木、汽车的。虽然是底层的人民,也有着自己的梦想。

隔着围墙,隐约可见里面简陋的棚子,想来是工人住的。墙上的信箱,应该是给他们用的吧?我们中国的工地围墙里,也有着工棚,也有民工住着;他们也该在什么地方有自己的信箱
信箱

也许因为是周末,街上的铺子大多关着门,只有卖饮料的小店开着。走累了,我们就进了一家。这家卖鲜榨的水果饮料和冰淇淋,种类繁多。店主是个中年男子,不懂英文但是非常耐心。我要了芒果牛奶汁,鲜美清凉;C尝了几种冰激凌后要了一大盘,上面堆着五颜六色的水果,像只小花篮。店主仔仔细细地招呼我们,后面的客人尽管排成了长队,也没人不耐烦——卡伊塔诺人真的是友好又耐心!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聚满了云;然后起了风,下起大雨来。这下我们只好在店里等雨停,闲着没事就拍了点照片。

雨下大了,店主人撑出遮雨篷
雨中轻骑
你也喝一点?
这场雨让我们在店里流连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才知道,雨季的圣保罗,差不多每天都有雨;早起多云,太阳一边升高一边把云赶散,只留下一朵两朵;飘散的云到午后再聚拢来,下午的什么时候,雷鸣电闪地下一场瓢泼大雨,然后就又清凉了。从那以后,我每天出门都不忘带上伞。

小城雨季
雨后
万家灯火
来到巴西的第一天,虽然不通语言,却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这里和十多年前的故乡有某种相像的地方吧? 我喜欢上了它的朴实和自在。

走近巴西(2): 帕布罗

从我的城市直飞到圣保罗,全程十个半小时。我虽然长途旅行过好多次,却还是第一回坐公务舱。早早地就被放上了飞机,一坐下就送来香槟酒和橙汁。等坐定了,只觉得离前面的座位太远;那么大一块空间,腿又没那么长,委实有点浪费。我如果开航空公司,一定考虑设一些介于经济舱和公务舱之间的座位。

眼看着要起飞了,匆匆忙忙地上来几个小伙子,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大学刚毕业的模样。其中的一个,坐到了我的旁边。这几个年轻人都收拾得很精神,脸刮得干干净净,西服里的白衬衫露出挺刮的衣领。听口音,却是巴西人。我肚子里装的那几句葡萄牙语,忍不住要出来摆显一下;“Boa noite!(晚上好!)”我的邻座很惊讶,接着咧嘴一笑,和我打招呼,我们就这么“认识”了。他叫帕布罗(Pablo),是圣保罗人。他的英语当然比我的葡萄牙语要强得多,所以我们可以聊天。

帕布罗和他的同伴们在圣保罗的证券交易所工作。因为和美国芝加哥的期货交易所有业务,五个星期前被派到芝加哥做“临时工”;这会儿几个人回巴西,过一个星期还得再去芝加哥。难怪他们都穿得这么格格正正,原来是在圣保罗的“华尔街”打工,这一身行头想来是少不了的。他告诉我他们从芝加哥过来的飞机晚点了,我们的航班一直等到他们上了飞机。

“第一次来美国?”
“第一次。”
“习惯这么冷的天气吗?”芝加哥是有名的“风城”,冬天的严寒比底特律还难耐。
“啊,好多雪,这么深——”他用手比划着。芝加哥前几个星期至少下了两尺雪。
“以前没见过?”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雪,我生平第一次买了大衣。”他指给我看他的灰色呢大衣。
“是不是想念巴西啦?”
“巴西今年热得创纪录了。”美国今年大概冷得创纪录了,我们一起说是地球暖化的结果。
“有没有去滑雪?”我以为他要说“没有”。
“哦,当然!我们去威斯康辛州学滑雪了,真过瘾!”哈哈,美国人要是到巴西去,可不一定这么快就能学会踢足球。

帕布罗问我尼加拉大瀑布是不是在底特律附近,我告诉他开车4个小时就到了,他显得有点失望。
“可是尼加拉大瀑布比不上你们巴西的伊瓜苏瀑布啊?”
“我还没去过伊瓜苏。”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为什么没有去呢?”
他耸耸肩,笑了。——“兔子不吃窝边草”, 这大概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飞机很空,特别是经济舱,人数和公务舱的客人差不多,一个人可以占三个座,倒是公务舱几乎坐满了。我问帕布罗为什么?“是因为还没到狂欢节?”他说不像。“现在也有很多游客来巴西的海滩度假。不过圣保罗不是旅游点,外国游客不多,来来去去的大部分是公务。”难怪。

我问帕布罗巴西出口的产品有些什么?
“铁矿石,”—— 大量地去中国;
“黄金,”—— 如今被当作通货膨胀时代的硬货币,紧俏得很;
“咖啡,”—— 美国也进口不少;
“蔗糖,”—— 全世界都需要,最近涨价很多;
“还有木材。”—— 是了,据说亚马逊热带雨林每年有不少树木被砍掉,环保组织一直在呼吁要停止大规模的毁林。

从窗口看下去,地上是绿油油的一片。帕布罗说那是甘蔗园。种植甘蔗是强劳力的活,“如今是不是用机器了?”“有的用,有的不用; 还是人工便宜。”我顿时想到了中国的农村。

巴西的面积和美国本土差不多大,人口只有两亿不到,按理说人口密度不高。但是帕布罗说巴西人口主要集中在沿海的城市如里约热内卢、圣保罗。那里工作的机会比较多,人口密度也大,加上汽车增多,城市交通常常堵塞 —— 听上去也和中国的大城市差不多。

我们公司的巴西技术中心在圣保罗的东南郊,离机场二十多英里。帕布罗说开车要两个多小时,吓我一跳。“不过周末会好一些,”他又说。但愿如此。

吃饭的时候,帕布罗教了我几个单词,可到下飞机的时候就只记得“草莓”和“葡萄”了 —— 两样都是我爱吃的。

圣保罗的停机坪很漂亮,不远处就是绿葱葱的树林。一夜之间,我们从雪花飘飘的北国来到雨季的亚热带,脱去寒衣,换上短袖,真爽!帕布罗早就穿上了T恤衫,迫不及待地凉快上了。也许他要去看他的父母,或是和女友相聚,我没问。在巴西,有一份证卷交易所的工作大概是一般人所羡慕的,他的父母、女友一定为他骄傲吧?

我会记得你,圣保罗的帕布罗,Tchau当然会记得,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巴西人。

Tchau!”帕布罗带着一脸的阳光,祝我旅途愉快,然后消失在入境边检的长队里。

走近巴西 (1)

“上帝创造世界的时候,大天使伏在上帝的肩头,俯视着地球的雏形, 看到了一个得天独厚的国家。‘上帝呀,您给巴西的太多啦!那里有着最长的河流,最长的沙滩,最广的森林,最肥的土壤。那里的天气晴朗温暖,没有洪水,没有台风,什么灾害也没有。您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上帝听了,哈哈大笑,说:‘你等着看我放到那里的人吧’!”
——巴西人爱说的笑话(摘自Frommer’s Brazil

我对巴西向往已久,巴西对我有着神秘的吸引力。我想象着它的明媚,它的野性,它的五彩缤纷。我期盼着有一天坐着小船,沿着亚马逊河去看原始森林,或是乘着直升飞机在伊瓜苏瀑布上盘旋,或是戴上面具参加到狂欢节的游行队伍里。

终于有一个机会去巴西。不过我要去的地方,看不到那条河,晒不到那些沙滩,也进不了原始森林。我要去的圣保罗(Sao Paulo),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城市,有着很多很多的巴西人。从旅游书上的介绍看来,圣保罗类似于中国的上海,是巴西最发达的地区,也是南美洲最大的城市。到那里去“看人”—— 看“保罗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上周末给家里打电话,告诉父亲我要去巴西出差,他老人家立刻说,南美洲只有巴西原来是葡萄牙的殖民地,讲葡萄牙语;巴西周围的国家却都是西班牙过去的殖民地,讲西班牙语。我查了一下巴西独立的年份:1822年。有意思的是,巴西的独立和美国不一样,不是因为巴西人民的反抗,而是因为拿破仑。1807年,拿破仑在征服了西欧的大半壁江山以后,开始攻打葡萄牙。葡萄牙的国王在里斯本沦陷之前,带着他的宫廷和一万五千人逃到了殖民地巴西,在里约热内卢建都。那时的里约热内卢是一个又小又破的村子,被国王大兴土木,建起了宫殿、花园、道路,十几年后,成为一个兴旺的城市。1821年,拿破仑的威胁消失,国王打道回府;可是他23岁的儿子却不愿意跟着回去,留在了巴西。一年后,他宣布巴西独立,他老子“天高皇帝远”,也管不着他了。巴西的独立,原来是父子之间的交易。

这个让巴西独立的王子,成了派德罗一世( Pedro I) 他只做了9年国王,因为应付不了内忧外患,把王位禅让给他5岁的儿子,当然还有一个内阁管事。派德罗二世当了57年国王,1889年巴西废除帝制,建立了共和制 —— 比中国的辛亥革命早了22年。从那以后,巴西一会儿共和,一会儿军政府,再共和,再军政府,折腾来折腾去,到近年来政治才比较稳定,经济才开始起飞
历史上巴西的经济从甘蔗的种植开始,扩展到咖啡、茶叶的种植,又扩展到矿产的开采。种甘蔗对劳动力的需求很大,当时巴西大量进口非洲的黑奴,就是为了满足这个需要。后来德国、意大利移民到巴西,开垦了咖啡园;日本的移民则种植茶园。经过世世代代的异族通婚,如今的巴西人有着纯白和纯黑之间的一切混种,据说他们的肤色可以分成54个层次。巴西称得上是个地地道道的melting pot
和美国不一样的,是这多样化的人群据说生活得很和谐。旅游书上说,巴西人和气生财,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吵架生气。他们喜欢找乐子,寻开心,不和自己过不去。这是因为绝大多数巴西人信奉天主教?还是因为巴西的阳关充足、帮人们驱散忧愁?据说巴西人工作也是努力的,但是当工作和足球赛有冲突的时候,后者绝对比前者更重要

行前的准备,当然少不了学几句当地的语言——巴西葡萄牙语。从图书馆借来了录音,每天开车上下班的时候跟着学几句。葡萄牙在地理上邻近西班牙和法国,葡萄牙语也有很多与西班牙语和法语类似的地方。尤其是语法,和法语、西班牙语一样地复杂。年纪一大,记性远不如从前;学了两个星期,也只能应付几句招呼语:先生,女士,早上好,中午好,下午好,再见,诸如此类;当然,最重要的一句,是“我不懂葡萄牙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