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即使没有学过统计学,咱也知道“十个指头不一般齐”。迄今为止,爱因斯坦只有一个,卓别林也还没有第二,老舍投湖并不曾再生,刘翔嘛,也是不可复制的…
可知道归知道,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咱们多数人都希望孩子样样优秀:能考上重点大学,能出人头地,或成名,或发财,或做官;不然就觉得失落,觉得孩子没出息,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比,很丧气!
可是朋友,人的才能和素质是多方面的。这里平庸,也许那里不平庸;反应慢,却可能记得牢;想象力不足,却可能逻辑性强;学业一般,也许善于领导;老实巴交,更容易受人信任;相貌不出众,但可能善演丑角;调皮捣蛋,不排除有发明创造;说话结巴,很可能会唱歌… 总之,从一个角度看是平庸,换一个角度看却可能是超群,属于最好的百分之十!
作为父母、教育者,我们要帮助孩子们发现自己的长处和兴趣所在,做他们自己的“百分之十”,而不是要求他们什么都考前三名。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容易。除了我们家长要了解孩子以外,学校也要配合。
我在中国长大,从小对各门功课都有兴趣;最后的“择业”很偶然。到了中年,有了工作经验和人生体验,我才真正了解了自己的爱好、长处和短处;可谓“后知后觉”。有时我想,假如我早点知道自己的“长项”,会有什么结果呢?
从自己孩子们的成长过程中,我看到这个“自我认识”是可以提前的;关键在于家长和学校对孩子们的引导。
从上托儿所开始,孩子们就被老师们灌输一个概念:每个人都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 —— “You are special”。我开始不明白为什么,担心他们被“宠坏”了。后来才慢慢体会到这个概念有几层意思:首先,你在父母眼中是特殊的,父母爱你。你要自尊、自爱;发现你自己与众不同的地方,发挥你的天赋,追求你的幸福。同样,别人也是特殊的,有他们的人格和长处;你也要尊重别人、爱别人,和别人友好相处。
随着孩子们逐渐长大,这概念被不断地丰富、延伸,开拓着他们的个性,也帮助他们了解自己。
六年级(在美国是初中第一年)开始,学校有了“选修课”。起初,大多数课程是必修的,只有少数副科的课程有选项;但这给孩子们提供了机会去思考“我喜欢什么”、“我想干什么”。孩子们小的时候,他们和我讨论、商量,作出选择。到高中(9-12年级)以后,课程的选择很多,而且是他们自己独立选课了。
大儿子上八年级时,有天带回家几张纸,上面印着几类他“合适从事的职业”。我觉得很奇怪,谁能给他作出这样的建议呢?仔细一问,原来他在学校参加了一个“测试”,
叫做“就业指导(Career
Cruising)”。这是一个在计算机上完成的测试,由专家们设计。孩子们要回答一系列的简单问题,反映他们的兴趣爱好和性格特点。答题的时候要按自己的直觉,不要回答“我该”如何,而要回答“我喜欢”怎样。答完以后,计算机给每个人打印出一个指南,告诉他将来适合从事哪些职业,需要什么样的知识。这个指南,成为他们上高中时选课的基础。
为了“因材施教”,本地的高中为孩子们准备的“路”有几条:一条是要上正规大学的,相应的课程也比较深,为上大学做准备;一条是不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工作的,相应的课程是实用的技能,包括计算机操作、焊接、开船的基础知识;还有一条介于两者之间,毕业以后上“社区大学”一类的学校,类似于中国的“大专”,相应课程的内容和难度也介于前两类之间。到这时,学生对自己的将来的职业已有一些设想,可以自己选择了。
这样的办学方法,要求高中开程度不同的课。比如数学课,有浅显的,也有深到大学一年级程度的,各取所需。学校从初中起就没有固定的“班级”,更没有“班主任”;但是另设“咨询老师”。一个学校只有几名咨询老师,每人负责给许多学生做参谋。多数的时候,是学生们自己拿主意。家长们在每学年开始之前会收到学校的邀请,去听各科老师介绍课程设置情况,也可以和老师讨论自己孩子的选择。
除了修课,从小学高年级开始,就有各种各样的学生自己组织的课外“俱乐部”。到了高中,一个学校有几十个、上百个俱乐部并不稀奇。你只要有兴趣就可以参加这些俱乐部,当然也可以自己另组俱乐部;老师只提供一些参考意见,放手让学生自己去折腾。这些俱乐部,可以是学习某种知识,组织某些活动,参加某些竞赛。这和功利无关,你不必在乎自己是不是那方面特别优秀,是不是能得奖、受表扬。重要的是你在实践中学习,发现自己的喜好和特长,培养自己的领导、组织能力、团队精神,当然还有交友。
和我所经历的中国式教育相比较,我的孩子们更了解他们自己,更有可能选择自己热爱的职业,发挥自己的特长,做自己的“百分之十”。打个不很恰当的比喻,择业好比婚姻;咱们的是包办,他们的是自由恋爱。包办婚姻当然并非都不幸,先结婚、后恋爱也能成就恩爱夫妻;不过那概率不是很大,呵呵!
当然,这“自由恋爱”之前,最好先要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合适什么,想要什么,配什么样的“对象”更好。而我们作为家长,是可以在这方面帮助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