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思维的诞生】(10) 洛克与知识革命


约翰.洛克

约翰.洛克(John Locke1632-1704)是牛顿的同时代人,也是一位伟大的英国思想家。他对现代思维的主要贡献在于“认知理论”和“政治哲学。在政治哲学方面,他主张政府只有在取得被统治者的同意,并且保障人民拥有生命、自由、和财产的自然权利时,其统治才有正当性;如果没有这种同意,那么人民便有推翻政府的权利。他的社会契约理论影响了后来的伏尔泰、卢梭和美国革命的先驱们。他的“天赋人权观点也反映在美国独立宣言中。

但是洛克最重要的思想是他的认知理论。他令人信服地解释了人的知识是怎么来的,以及个人认知的局限性,推动了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进步。

本文是我对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Alan Kors的讲座【现代思维的诞生】的译述。文中插图均转自互联网,鸣谢!                                                               —— 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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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这是讲哲学史,那我们基本上不会介绍约翰.洛克。20世纪的哲学家们对洛克的评价并不高,他们说洛克的哲学论点不够清晰,不够有趣,也缺乏力量。但是从人类思想史的角度来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在现代思想史中,洛克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简而言之,洛克凯旋得胜。在他之后的一百年间,洛克是认知理论(epistemology)的权威,对于欧洲各领域的主要思想家们有着深刻的影响。人们自称为洛克主义者,相信洛克的理论把他们和19世纪的思想革命连在了一起。在他们眼中,洛克提供了最清晰、最言之成理的认知理论。

认知理论是有关人类知识的理论:知识是什么?如何获得知识?它可能做什么?它有什么局限?这种理论从文化的深层影响到我们生存的方方面面。认知论的变化,也就是我们对于思想之想法的变化,会引起我们对各种事物之想法的变化。

洛克作为十七世纪的思想家,影响了十八世纪人的思想。为什么呢?因为洛克的认知论和人们自己获得知识的过程有直觉的吻合,更因为他的认知论是一个思想体系,能够用来解释为什么十七世纪欧洲在自然哲学(即科学)领域能取得那么多的重大成果,比如牛顿的发现。他的认知论,为科学发现的途径打下了基础。

很多哲学史的教科书把洛克和笛卡尔对立起来,说洛克是经验主义者,笛卡尔是理性主义者。其实这个界限并不那么分明。笛卡尔认为真理可以通过纯理性的推断而获得,但也认为应该用经验方法来研究自然世界。比如说,要懂得植物、动物的生理,就必须研究植物和动物,做实验,观察结果。他自己就参与设计了实验,对动物的大脑、中枢神经、行为作研究。所以说笛卡尔并不是纯粹的理性主义者。

另一方面,洛克也并不是纯粹的经验主义者。他认为所有的知识最终都来源于对世界的感性认识,但他对于真理的看法却是相当理性主义的。他认为绝对的真理是有的,只是我们人类永远也不能达到那个绝对的真理。他在自己的著作《人类理解论(An Essay Concerning Human Understanding)》中举例说:

假如问我这间屋子里有几个人?五个还是六个?这是一个经验的问题,就是说,可以通过我的感知来回答的问题。我的答案可能会错,但和“真理”不相干。比如说有人可能把自己伪装起来让我看不出,也有人可能会藏起来让我看不到,或者我自己干脆就是数错了。

但是假如让我比较两个概念:五和六那个大?我凭直觉就能确定六比五大。这种不同概念之间的比较,可以通过直觉来确定回答的,就是“真理”了。

所以洛克对真理的定义和笛卡尔的“清晰而自成一体定义很接近,是属于理性主义的了。

那么,洛克和笛卡尔辩论的焦点是什么呢?有下面两点:

1.  基础自然哲学(即科学)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心智应该用来做什么?会有什么成果?
对笛卡尔来说,基础科学的目的是掌握有关世界特性的绝对真理。是走出洞穴,走出影像,看到洞外的真相。
对洛克来说,那样的绝对正确的知识是人类不可能得到的,因为我们的心智没那么强大。科学的目的只是取得我们对于世界的体验,加以整理,使其有序。

2.  知识的来源是什么?知道了这个来源,会有什么结果?
笛卡尔认为人的感官很容易犯错。我们之所以掌握了很多知识,那是因为我们有心灵,我们会思考,我们天生就有思想在心里。我们在自己的心里能找到上帝的思想,找到完美的思想。上帝造了我们的心灵,也给了我们思想。想找到我们天生就有的思想,我们只要作理性的推断就行了。

洛克不同意笛卡尔的观点。他认为人的想法是从经验而来的,不是天生就有的。假如思想是与生俱来的,那么小孩子和傻子也该有啊。但我们从小孩和傻子那里并没有观察到完美、清晰、自成一体的思想,因为这些思想是从后天的经验获得的。思想不是与生俱来的,这是洛克和笛卡尔的最大争议。

那我们是如何获得知识的呢?洛克认为有两个渠道:感知和思考(reflection)。感知是指我们通过五官感受到外部世界,得出了对于世界的认识。但我们不但对自己的感觉有知觉,我们对于自己和外界的互动也是有知觉的。

举例来说,我看到邻居的房子,也看到一张建筑设计图。这让我产生了两个感性的认识:邻家的房子和设计图。但除了形成感知,我还会把它们做对比,那就是思考了。我会比较这两个认识,判断它们哪一个更好。这个判断的结果不依赖于感官,而是依赖于我的思考。我还会在邻家房子和建筑图中选择一个,那就从判断产生了我的愿望或选择。从思考中,我有了计算、抽象、加法、乘法的思想,这些都不是从感官获得的。思考使我们有了精神活动,有了通过理性和推断而来的想法,以及意愿和选择。

洛克提出的认知模式中,一切知识都是从简单的感知和思考开始的。这些简单的感知和思考被结合起来,形成了复杂的思想。比如说,感知了个人、马、街道后,我们形成了复杂的城市的概念。洛克的这一认知模式是他独特的创新,类似于原子结合成分子。对于洛克来说,这个模式很好地诠释了思想和知识的结构。简单的体验、感知、和思考在我们心中合成了复杂的思想和知识。 (多年前咱读过毛泽东的《实践论》,不但读过,而且读得滚瓜烂熟,还听老师讲解过。毛在那里说:认识的过程,第一步,是开始接触外界事情,属于感觉的阶段。第二步,是综合感觉的材料加以整理和改造,属于概念、判断和推理的阶段。这和洛克的理论一样。但毛说这是马克思的理论,说马克思以前没人讲过这话,他大概不知道马克思之前有洛克;当然,咱那时也不知道洛克,呵呵!——风铃)

根据洛克的理论,一切知识都来源于我们的想法,一切想法又都来源于经验感知,没有与生俱来的思想;那么人类的知识就受到我们经历的限制,我们感官的限制,我们心智的限制。人类能够获取的知识,被自己的经验所限,没有经验就没有知识。这是洛克和笛卡尔辩论的焦点,也是为什么洛克的认知论被那么多人接受和拥戴的原因。

想象一下,假如你只知道一个房间,房间外面是什么你压根看不到。你问道:深刻的问题是:房间外面是什么?洛克说,这问得也许深刻,但却没法回答。人的心智回答不了,因为我们的知识被我们的经验所限制。

洛克认为我们不该任由哲学自夸,而应该承认自己的无知。我们的知识不是源于与生俱来的想法和逻辑,而是基于对于世界的体验,因此需要根据新的经验不断地加以修正。该是哲学家们懂得谦卑和智识之局限的时候了。


(请注意:洛克所说的“局限性”,不只是每个人自己的认知局限,更是指整个人类的局限性;不只是个人的谦卑,更是指人类的谦卑。承认人类认知的局限性,从而谦卑,从而不断进取,这是洛克认知论的高明之处。

咱不知道是谁发明了“宇宙真理”的说法;相信自己掌握了“宇宙真理”的人,需要学学洛克。 ——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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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考尔斯教授是牛津出版社出版的四卷《启蒙运动大百科全书》的总编辑。如果您有意听考尔斯教授原汁原味的讲座,可以通过美国的公共图书馆借到CD书《The Birth of the Modern Mind: The Intellectual History of the 17th and 18th Centuries》。更多资料见:http://www.thegreatcourses.com/tgc/courses/course_detail.aspx?cid=447

我的“文学口味” (一)


本图来自互联网,鸣谢!

说自己有“文学口味”,实在是大言不惭;我只不过是喜欢读点书而已,且多半是和文学沾不上边的书。端了一辈子工程师的饭碗,读论文、写技术报告的需要远比看小说、读诗的时间多。不过,正因为如此,我的“文学口味”可能更有意思。 

我和文学的相遇,是从《小朋友》开始的。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斗大的字还不识几箩筐。妈妈给我订了《小朋友》,记得是每个月出一本,每本好像是两毛钱。估摸着《小朋友》该到的时候,我从幼儿园蹦蹦跳跳回到家,第一句话就是问外婆《小朋友》呢?我外婆不会写字,但识字;她最开心的是看到我念书了。我那会儿还念不了,不过没关系,咱先把里面的画仔仔细细地看一遍——《小朋友》里其实画比字多,而且是彩色的,很好看。还有漫画故事,像“三毛流浪记”,不识字也看得懂。三毛小小的身子大大的头,头上有三根,吃不饱穿不暖,还总被人欺负。我觉得他可怜也可爱,每次都是先找到他,看他的新故事。我把二十几页的《小朋友》翻来覆去地看上几遍,等晚上妈妈回家给我讲一次,然后再自己念。妈妈有时候出差不回家,我等不及了就找外婆念给我听。外婆是个大忙人,她没空的话,我逮住谁就求谁给我讲书。(如今我小侄子来美国,虽然上初中了,却只能从幼儿园的画画书读起;幸好图书馆有很多“跟着读”的书,像是藏了个老师在书里,他可以边看边听边跟着读。真幸运啊!)


闹文革了,没学上,我从妈妈房间里翻出《三国演义》和《红楼梦》第二卷,囫囵吞枣。《三国演义》我前面不读,后面也不读,只喜欢从隆中三顾茅庐到五丈原将星陨落的中段。没有诸葛亮还有啥看头?因为不懂文言,那些大段的诗啊词啊咱就跳过去了。《红楼梦》我倒是想看全本,但家里只有三卷中的第二卷,反反复复地读,所以对那41回到80回特别熟悉,你随便挑一段我都能把情节讲出来。外国书也开始读,家里有《青年近卫军》,那里面的主要人物着实让我崇拜。读到邬利娅的死,我伤心得哭;她是书里最漂亮最文静的女孩。她的名字让我想到大门对面高坡台上邻居家的两个孩子,姐姐叫邬利娅,弟弟叫邬德烈;他们的妈妈姓邬,是护士;爸爸姓李,在拉板车,和我爸一样是个“右派”。

高中毕业以后的一段时间,我妈“开后门找了师专的图书管理员,他允许我偷偷地借“禁书”回家看。那时不遭禁的书可没几本,除了毛和鲁迅,就只有“四大名著”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看:《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和《西游记》。毛著作算不上“文学”,剩下的就只有鲁迅和四大了。我忘了那个图书管理员姓什么,只记得他的个子不高,长得清瘦,剃着平头,眼神很亮。禁书放在一个大房间里,平时是锁着的,我去的时候他就开了锁,让我自己进去找书,他再回到前台去。虽然图书馆门庭冷落,他还是要在那里守着。我在满屋的书架间找,手里拿着一张书单,那上面列着我的高中化学老师推荐的外国名著。每找到一本,就把它放进肩上背着的军绿挎包,直到挎包塞得满满当当,才不甘心地出来找管理员。我不需要图书证,这些书是不能上账的,他只是记下我拿的书名,指望这个19岁的女孩会把那些宝贝书还给他。开始他对我不放心,每次都要再三关照我别让别人知道我从他那儿借了书,别把书弄脏了弄破了,不然下次就不借给我了。其实他不用担心,我那时在长江里的一个小岛上当代课老师,借到的书都跟着我过了江,在那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地方被我和几个年轻老师如饥似渴地轮着读,谁也不会“告密”的。

那些书就好比偷来的禁果,我读得欲罢不能。我的高中化学老师是南京大学毕业的,多才多艺,中国文学、外国文学都懂。他推荐的书有俄罗斯的如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契科夫、普希金、果戈理,西欧的如巴尔扎克、雨果、狄更斯、莎士比亚、大小仲马,美国的如杰克伦敦、马克吐温,还有印度的泰戈尔。我那个年纪并不能都读懂,就是读懂的现在也大多还给作者了。但在当时,读这些禁书就像如今上网“翻墙”,在墙的另一面大开眼界,那是我一生中知识积累最快的一段。

上大学以后忙于功课,而且是工科的功课,读小说的时间很少了。不过我却开始向另一个目标努力:学英语,读原著。那年头工科以科技英语为主,你就是考试都得了100分,也读不了文学作品的。所以我把所有的早读和寒暑假都给了课外的英语。读的第一本原著是《老人与海》,海明威的文风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用的词都很平常,能识千把个单词就能读下来,但讲出来的故事却让人忘不了。我当初学英语完全没有功利的考量,纯粹是为了读英文原著。至于后来能够英语过关出国留学,只是“歪打正着”的结果。

出国以后读的书就更有意思了。不但外国人写的书都能读到,就是中国人写的,我也是在美国第一次读到,比如张爱玲、沈从文、梁实秋。读了张爱玲,觉得她才是续写《红楼梦》的最佳人选。沈、梁二位对我的“文学口味”影响很大,从此转向对于散文、小品文的喜爱。读沈从文让我觉得灵魂都被他洗了一遍,读梁实秋又让我开始欣赏平实的幽默。

年岁渐长,阅历渐多,小说也越来越不能满足我的口味。每每读到要紧之处,就会有个小小的声音对我说:“这是编出来的,别当真。”这么一来,效果和兴致就大减了。加上我对什么都好奇,想了解各种知识,科普、传记、历史、社会政论就在我的书单子里占了越来越大的比例。

美国的图书馆里,有一条严格的界线:“虚构读物”和“非虚构读物”,像楚河汉界一样清清楚楚,在每一本书的脊梁上标出来,生怕被人误会,假作真来真作假。我这些年去借书,多半只在“非虚构”的地盘出入。这些“非虚构”读物的内容五花八门:从科学到宗教,从大师讲座到名人回忆。因为它们写的是真事,我脑壳里的那个小声音就不再抗议“这是编出来的”了。而且现实中发生的事,一样有戏剧性,甚至比虚构的更有戏剧性;且因为它们无可非议的真实,比虚构出来的故事更多了震撼力。看看最近乌克兰发生的事,有谁能虚构得出来?

正在我感到文学与我渐行渐远的时候,却发现它实际上离我越来越近了。不是我走向文学,而是文学走向了我,迁就了我的口味;文学和我喜欢的真实故事“合二为一”了。这得感谢近几十年来“创意非虚构文学(creative nonfiction)”的普及。既有创意又非虚构,说白了就是用文学的手法讲真实的故事。其中的事实部分当然一点不能有假,但又要用文学的表现手法来描述,生动地再现场景、细节和对话,有悬念,有人物形象,读起来像是看电影,色彩、音乐俱全,再也不是枯燥的陈述了。据说这样写故事更难,因为就连细节也不能造假,否则就只能归入“虚构文学”了。

最近几年我读到的优秀“创意非虚构文学”大多是英文的,包括下面几本(其中有些我在博客里介绍过):

1.《永生的细胞》(The immortal life of Henrietta Lacks / Rebecca Skloot)。本书介绍的是癌症研究史上一位鲜为人知、但又做出了很大贡献的黑人女性。她的癌症细胞在试管内成为“不朽”,为全世界无数的实验室提供了试验样品。但是她的后人,居然对此一无所知,直到一位坚持不懈的女作家解开了谜底。这个曲折的故事,折射了美国种族矛盾的历史,和近年来医学伦理的发展。

2.《坚不可摧:二次大战中幸存、坚韧、和救赎的故事》(Unbroken: a World War II story of survival, resilience, and redemption / Laura Hillenbrand)。这是一本非常感人的传记。主人公曾经被看好能在奥运会夺冠;美国参战时,他成了飞行员。在一次任务中,飞机失事,他和同伴靠着简陋的救生艇,在海上幸存了两个月,居然从夏威夷漂到日本;被日军俘虏后,他经受了更加非人的残酷待遇。战后,他经过种种挫折,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宽恕了他的仇敌,参加了慈善事业。主人公如今九十多岁了,他的故事正在被搬上银幕。

3.《回旋镖:在“新第三世界”旅行》(Boomerang : travels in the new Third World / Michael Lewis )。作者对金融投资系统的运作有深刻的了解。这本书以游记的形式写成,帮助读者了解欧洲这几年债务危机的成因、美国地方政府面临的财政危机以及应对策略,是一本深入浅出的好书。书中提供了冰岛、希腊、爱尔兰、德国、及美国加州几面镜子,值得中国也照一照自己。见我的博文系列:http://lifeschime.blogspot.com/2012/03/1.html

4.《家:回忆我的早年》(Home: a memoir of my early years / Julie Andrews)。作者是电影《音乐之声》女主角的扮演者朱莉.安德鲁斯。这是一本很感人的回忆录,记叙了她坎坷的成长经历和不寻常的家,且从侧面写了百老汇歌舞剧的历史。

5.《你管别人怎么想?》(What do you care what other people think: further adventures of a curious character / Richard P. Feynman )。作者是著名的诺贝尔物理奖得主,已故的理查德.费曼教授。本书包括他的半自传式的回忆文章,和他对科学、教育的看法。见我的博文系列:http://lifeschime.blogspot.com/2012/03/2.html

6. 《动物使我们有人性》(Animals make us human/Temple Grandin)。作者从小患自闭症,却对动物有强烈的兴趣,也在和它们的相处中找到了精神的安宁。她克服了自身的残障,上大学、做硕士、博士研究,成为动物学专家,积极推动对于家禽家畜的人道管理。见我的博文系列:http://lifeschime.blogspot.com/2012/12/1.html

7. 《杂食者的困境》(The Omnivore's Dilemma)。本书考察了美国人的食品链,揭示了食品产业工业化的弊病,鼓励人们吃天然食品,在天然环境中养殖禽畜。是一本写得很好的科普。


国内的“创意非虚构文学”行情咱不清楚,但我很喜欢作家金学种的文化散文系列。推荐几篇他放在博客上的:


金作家的这几篇散文,把自己的故事和国家的历史结合起来写,小中见大,有真情,也有趣味,更有启迪,引人深思。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