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丹纳利坐几小时汽车向北,就到了阿拉斯加的第二大城市非班克(Fairbanks)。 这里是阿拉斯加的腹地,人们固执地保留着“不入主流”的生活方式和态度,我行我素,甘居边缘。
非班克建于1901年,有一段戏剧性的历史。它的“奠基人”名叫巴奈特( E.T. Barnette),是个很会投机的人物。巴奈特原想去淘金热的地方开个贸易站,雇了一条船,装上货物,让船长把他送到要去的地方;谁知那个船长在阿拉斯加的河汊港湾中开错了路,把他送到没人的非班克。巴奈特知道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只好想尽办法来挽回局面。恰巧有一个意大利人在非班克附近找到了一点金沙;巴奈特赶紧派了他的厨子到外面散佈消息,说“发现金矿了,快来非班克!”当时正是阿拉斯加其它地方的淘金梦破灭的时候,许多淘金者闻风而来,让巴奈特猛赚了一笔。可是淘金者们很快发现这是个骗局,聚集起来跟巴奈特算账。巴奈特靠着拿枪的保镖队才保住性命。不过老天爷帮忙,非班克附近真的找到了几处金矿;这一来不但巴奈特发了大财,这个城市也生存了下来。非班克人对于这段历史津津乐道,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光彩。当年的“文物”,如今大多保存在“先驱公园(Pioneer Park)”里,供人们欣赏。
非班克的布局非常零散,或者说没什么布局。到这里玩,不开车就很受限制。好在度假村有班车进城,我们先去造访阿拉斯加大学的“北方博物馆”。博物馆不大,却综合了阿拉斯加的自然史、社会史、文化特色和艺术作品。展出的工艺美术中,大多数是爱斯基摩人的作品。
北方博物馆美术厅 |
以土著面具为题材的画 |
鼓与槌 |
角 |
鱼皮做成的防水衣 |
麋鹿心脏膜 |
鱼皮包 |
画在动物皮上的爱斯基摩人生活场景 |
细部 |
1936年发现的天然铜块,约5000斤 |
3500斤的玉块 |
爱斯基摩人捕捉海豚时戴的护眼;很酷 |
博物馆也介绍了阿拉斯加西部的阿留申岛链。几十个小岛像跳板一样接着阿拉斯加大陆,对美国具有重要的军事意义。因为地理上离日本很近,在二次大战中曾经被日本军队侵占其中的两个岛。盟军出兵以后,双方对峙数月,各有伤亡。按凯西老太太的说法,“最后得胜的 是气候” —— 阿拉斯加的严冬谁也受不了,结果日本人自己撤回去了。美国政府在二战期间强迫阿留申人住进受监视的集居地,从政治的角度来看是不公正的,但从军事的角度来 看,也许是很必要的。如果重新来过,我猜想还是会发生的。
和度假村相邻的,是一片候鸟保护地。这里种着野花野麦,田里竖着一个个鸟食箱,招引着每年夏季从南方来的“客鸟”。今年回暖特别迟,已经七月中旬了,还只有稀稀落落的鸟来报到。
南方鹤 (Southern Cr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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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飞 |
这里也是孩子们捉虫的好地方。晓波的双胞胎说,上初中的时候,老师要他们每人去捉40种不同的昆虫,做成标本,查出每只虫的名字和习性;要是昆虫标本破了翅膀折了脚,成绩就要打折扣。“我们俩要捉80只虫!那几个礼拜,爸爸每个周末带着我们去捉虫,他捉虫的本事比我们都大呢。”看起来,优秀生的爸爸也不容易当,呵呵。
第二天,我们跟着旅游团,坐船去游一段千纳河(Chena River)。船家是“老字号”,早在淘金热的时代就开张了。如今他们接待的大多是跟着各个旅游团来的客人。三小时的游览,像是本地人生活的采风。
船一出港,就有双翼飞机来表演水上起飞和着陆。阿拉斯加的水上交通网络比公路的覆盖面更广,人们出门坐“水上飞机”是寻常之事,私家拥有的也很多,当然大多数是只能坐几个人。飞机起飞或降落距离很短,几秒钟就可以完成。冬天,河上结了冰,堆了雪,飞机的起落架上就会装上滑雪板,像我们在麦肯利山航游降落时用的那种。
冬天,阿拉斯加的另一个交通工具是狗拉的雪橇。一年一度的1000英里雪橇马拉松,历时10-14天,以非班克为起点或终点。这种严寒风雪中的长途跋涉,对人和狗都是极度的考验。我原以为拉雪橇的狗一定是高大强壮,没想到它们看上去并不起眼,甚至显得很瘦。当然,在行家眼里,它们瘦得精神,肌肉有力,能吃苦。这一带有不少雪橇狗养殖训练场,驾着雪橇勇夺冠军的运动员也很受崇拜。
每只狗住在一个小木屋里,训练的时候,它们身上绑着带子,挂到一根长长的绳索上,跟着拖拉机跑,“教练”开着拖拉机掌握速度。这些狗叫起来非常响亮,几十只一起叫,说是“狂吠”一点都不夸张,呵呵。
很难想像这位美女竟是雪橇赛跑的冠军。 |
千纳河的两岸,有各种式样的民居,很有看头。其中也有待售的,看上去每平方英尺房屋面积的价格和我们密西根差不多。
退役的船成了住所 |
岸边,有一个爱斯基摩人的“演示村庄”,向游人介绍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传统。虽是演示,倒也正宗。
捕鱼 |
熏鱼干 |
美女解说爱斯基摩女人的皮衣,漂亮又暖和。这是用各种动物的毛皮拼成图案,也许一生只有一件:
我们在非班克只停了一天半,还有很多没看到的地方。这附近有一个叫“北极”的小镇,据说一年四季都装点成圣诞节的景象;还有一个金矿对游人开放,你若去玩,会拿到一盆沙在水里淘,而且保证你能淘出金子;再向北,可以看到阿拉斯加输油管,这个巨大的“极端工程”向北美大陆源源不断地运送着石油。当然,如果冬天来此,一定可以看到神奇绚丽的北极光在夜空缭绕,更可以见识狗拉雪橇的盛况…
非班克,也许有一天,我会再来这里,体验你的魅力。
补白
凯西.丝兰普老太太开玩笑说:如果你是个单身女性,到阿拉斯加来吧,这里的男女比例是七对一,你的机会很多(“The odds are good”);不过这里的男人们也很奇特,不合常规,得小心哦 (“but the goods are odd”)!
短短的十天,让我初识了这里风景的瑰丽与宏大;也让我感受到这里人物的特别,无论男女老少。朱诺追鲸的小伙子船长和导游姑娘,斯加维开车带我们去白关的加州女教师,麦肯利航游的飞行员,还有丹纳利公园眼神特好的司机兼导游老太太,他们共有的,是对阿拉斯加的喜爱;爱它的夏日阳光,爱它的广淼辽阔,爱它的自由自在,爱它的生生不息。在这里,他们离大自然很近,离世俗的纷争很远。在这里,他们找到了快乐,也给阿拉斯加增添了热情和风采。他们和阿拉斯加的山水融为一体,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美好的一章。
再见了,美丽的阿拉斯加!
再见了,美丽的阿拉斯加!
2011年10月